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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色晚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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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色晚宴

“林奕春,你們什麽意思?!”

喊話的是一位在芳城知名的散修,他之所以如此有名,源於他無門無派,僅靠著自身成功達到了玄境中期,還同幾大家族交好。

盡管他現在也渾身無力,但他現在是在場為數不多能夠坐起來的修士之一,他毫不畏懼地繼續對林奕春質問道:“許多人都知道我們今日前來赴宴,你們林家不怕得罪整個芳城嗎?”

林奕春自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,因為這一切都是族長的安排,他也不知道族長為何要這樣做。

步蒼嘖了一聲,邁著慵懶的步伐,走向這位散修,他帶著一副拖沓的腔調,語氣悠悠地說道:“呵,誰會在意一個馬上消失的東西呢?”

這句話眾人無法理解其代表的含義,甚至連林家眾人都不知曉。

岑時歌自覺事態有些不妙,從林家眾人的表情來看,顯然他們對步蒼一無所知。

步蒼和林家從來都不是同路人,那那位林家族長呢?

“那就先從你開始吧。”

步蒼向那位散修伸出手,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將他吸到了步蒼面前,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完全掌控在半空中。同時,從虛空中突然冒出了許多黑蛇,它們迅速纏繞在散修的四肢周圍。

這些黑蛇與普通蛇有所不同,它們的嘴上長滿了無數尖牙,張開大口咬住了散修,導致他不斷流出鮮血,無法動彈。

黑蛇身上那些黑色詭譎的力量湧入散修體內,給散修造成了巨大的痛苦,令他發出淒厲的叫喊聲。

魔氣?

岑時歌和莫淵幾乎同時鑒別出黑蛇體內釋放的魔氣,他們心中大致猜測步蒼會做什麽,只是不知道具體要如何做。

他們只能同時加快調息,並暗自觀察。

“三靈根?”步蒼思索了片刻,有點遺憾,“成功率只有三分之一呢。”

但步蒼的臉上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:“也不錯了呀,世界上哪來那麽多單靈根和雙靈根?所以,你要爭氣喲!”

說著,步蒼將所有魔氣封印在散修體內,散修的慘叫漸漸削弱,痛苦得幾乎發不出聲了,他全身抽搐著,如果不是那些黑蛇緊緊纏住他,他也許會徹底分崩離析。

“這就不行了?”步蒼輕蔑地笑了笑,語氣中略帶嘲諷,“這就是芳城最傑出的散修嗎?真是浪費……”

步蒼喚出一片樹葉般大小的黑紅色碎片,這些碎片被一層藍光所包圍,他將碎片漂浮在散修面前。

霎時間,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。

靈力、妖力、濁氣和魔氣匯聚在一起,形成了一片多重力量交錯交織的氣場,將整個大殿充斥其中。

這股氣場讓原本已經萎靡不振的修士們更加感到呼吸困難,仿佛有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他們的胸膛。

岑時歌和莫淵兩人眼神專註地註視著眼前的碎片,這又是一塊天魔核的殘片。

他們現在已知的信息裏,如果算上可能已經被林家族長奪走的那一塊,這個組織手中已經有了兩塊天魔核的碎片。

那藍光的封印,和當初魔祁淵在靈寰山展示天魔核碎片時,使用的是同一種封印術。

天魔核碎片非常危險,除了莫淵之外,沒有人敢直接接觸它們。

而且,這片碎片比葉紅珠的碎片,要大得多。

隨著融合力量的侵蝕,散修的身體逐漸開始發生變化,皮膚漸漸變得通紅,青筋暴起,幾乎像是要爆炸一般。

“嘖,看來還不夠啊,如果連最後一步都無法成功,那你這修為水分也太大了。”

步蒼這次拿出的是喚鈴花,他將喚鈴花變成晶瑩剔透的琉璃鈴鐺,直接打向散修的腹部,散修受到巨大的沖擊,瞬間噴出一口鮮血。

但空氣中回蕩著喚鈴花那清澈悅耳的鈴聲,在一陣陣空靈而悠揚的鈴聲中,散修逐漸平靜下來,最終無意識地昏迷了過去。

步蒼靠近散修,運用靈力進行觀察,最終滿意地微笑道:“還是喚鈴花好使,恭喜你現在是火系單靈根了。”

可惜這個祝福,昏迷的散修是聽不見了。

“來人,將他拖走,組織的人很快就會來接他。”

步蒼的聲音剛落,其中一個舞女走上前,用輕紗長袖將散修捆綁住,她向步蒼盈盈一笑:“主人,請允許我先行告辭。”

看來,舞女是步蒼的屬下,而不是林家的成員。

這就是制造單靈根的現場?

簡直不可思議,就連無數邪術禁術開創者的莫淵,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方式制造單靈根。

步蒼使用各種力量直接將靈根煉化,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,這和他們之前的猜測相符,濟生門應該經歷了無數次失敗,用了無數的人命實驗,才掌握了如今的方法。

而且喚鈴花是成功的關鍵,難怪一直被林家控制在手裏。

那葉紅珠呢?她和喚鈴花有什麽關系?

對於這些疑雲,岑時歌和莫淵依然沒有明確的答案,只能不斷加速恢覆靈力。

所幸,他們終於感受到靈力開始有回轉的跡象。

步蒼的晚宴還在繼續,他掃視著眾人,眼神深邃莫測,血紅的雙瞳一眼望不到底,他的語氣卻帶著一股冰冷而又神秘的溫柔:“下一個,選誰好呢?”

步蒼的目光停留在一個男修士身上,那人正是之前調戲舞女的男修士,他的眼神一直在躲閃,毫不敢與步蒼的目光交匯。

步蒼對他伸出了手,並帶著笑容說道:“就你咯~”

步蒼一把吸過這名男修士,黑蛇們再次迅速爬遍男修士的全身。

他試圖使用同樣的方法制造單靈根,但與之前的修士相比,這位男修士明顯不夠強大,即使到了喚玲花的一步,仍然失敗了。

男修士的全身被濁魔二氣籠罩,神智完全失去,大殿外電閃雷鳴,大有入魔之勢。

然而,步蒼靜靜地註視著,仿佛在期待人魔的出現。

突然,一道閃電瞬間破碎了大殿的穹頂,引得林家眾人驚恐後退,大家都不知道步蒼到底打算做什麽,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看著步蒼。

這道雷電自然是人魔之劫,雷電降臨,化為一道兇猛的劫難,劈向男修。

剎那間,大殿魔氣肆虐,男修身上一半的身體被雷電徹底摧毀,留下的部分皮肉仿佛被烤熟一般,發出滋滋的聲音,唯一完好無損地展現在眾人眼前的,就是他那被魔氣侵染的黑色靈根。

“真沒用。”但步蒼歪頭一笑,“但我是故意挑中你的哦,因為我餓了。”

從步蒼那黑色鬥篷裏蜿蜒游走出一條碩大而威猛的黑色巨蛇,這黑蛇有著巨大的黑色之翼,翅膀張開,遮蔽了整個大殿外露的天空,它彌漫著浩渺的黑暗能量,像是魔氣與濁氣的混合體。

步蒼是妖?蛇妖?

步蒼化作的黑蛇,張開了充滿銳利獠牙的大嘴,一口將那根黑色的靈根吞入腹中。

空中的雷劫頓時散去,留下的魔氣也進了這黑蛇的口中。

黑蛇縮回了黑袍之中,又變成了人形。

“林家居然與這種妖邪為伍!”

“果然是蓄謀已久……”

這可就冤枉林奕春了,他對步蒼的來歷一無所知,只知道步蒼是組織的人,林家數百年來一直為組織做事,從組織那裏獲得了不少利益。

他們以前只是為組織抓捕修士,從未與組織的成員直接接觸過。

自林奕春開始懷疑族長可能已經被組織調換,林家開始連續不斷地迎來組織成員的到來,而在此之前,組織只與林家的族長有聯系。

也是從那時開始,接到組織命令的林家,開始進行更加激烈的行動,甚至不惜將林家的核心弟子送給組織。

但林家與組織早就在一條船上,加上反對組織的人接連消失,而被換上來的族長似乎也是林家嫡系弟子,面對如此種種,林奕春只能選擇順從了。

“看樣子,林家的有些人似乎也是不認同步蒼的。”岑時歌低聲說道,“步蒼的原型有些奇怪,像蛇也不太像蛇,而且它有著化龍的氣息,但並沒有完全變成龍的樣子,還能吸收魔氣,如此四不像,當真奇怪。”

莫淵點點頭,此妖他也從未見過。

步蒼此時全神貫註地煉化修士,煉化成功的,會被舞女們帶走,而那些失敗的修士則被留在那裏,等待他們的靈根沾滿魔氣後,便全部被步蒼吞了。

“四靈根?經過無數次實驗證明,四靈根以下的修士是不可能成功的,所以啊……”步蒼望著半空中的修士,只是輕輕一笑,轉眼間修士就化為一攤爛泥,血水流了一地。

冷酷無情的實驗和大規模的屠殺,步蒼卻始終帶著笑容,仿佛這是一種樂趣。

而林家的人默默地站在角落裏,眼神中充滿畏懼,他們遠離步蒼,根本不敢接近這個瘋子!

岑時歌眉頭微皺,臉上流露出冷峻之色,她下定決心,若有機會,她必定親手除掉步蒼。

她已經被牽扯其中,不想毫無準備地被那些神秘的敵人攻擊,對於以濟世為名卻幹著不義之事的濟生門,她都會逐一調查清楚,防止他們傷害自己的親友。

“阿淵,你現在如何了?”岑時歌感覺自身靈力已經可以微微流轉了,但是因為捆仙繩的存在,她需要更多力量才能脫困。

“還不能動彈。”莫淵閉上了眼,在調息靈力。

岑時歌最後看了一眼步蒼,便專心調息:“別再受步蒼影響,專心恢覆後才能脫困。”

不需岑時歌的提醒,莫淵自己也明白,此刻已不是思考步蒼和單靈根之事的時候了。

因為在這血色晚宴結束後,莫淵自己將成為步蒼的目標,為了生存,他必須抓緊一切時機恢覆自身的靈力,即使有暴露的危險,也要不惜一切使用濁氣來保全性命。

整個大殿籠罩著壓抑至極的絕望氛圍,一些心膽薄弱的修士已經開始哭泣,唯有四位樂師安靜地坐落在四個角落,他們手握樂器,演奏著那些詭譎低沈的音符,使整個氛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。

人們總能在絕望中爆發出希望。

在場的許多修士不像岑時歌和莫淵被雙重束縛著,此時靈力恢覆些許,又能自由行動的修士在開始謀劃如何脫困。

也有許多人猜測到了,不是酒的問題,而是樂曲。

就比如坐在最後角落裏的一位女修,她根本就沒有喝酒,因此她很容易就猜測到是樂曲的問題。

而這位女修離一個手持笛子的樂師不遠,下定決心後,她的劍刃化為一道光芒,劃破黑暗的氛圍,她凝聚了所有的力量,拼盡全力瞄準樂師的心臟後,她毫不猶豫地揮動劍刃。

樂師的心臟遭到女修的劍刃刺穿後,卻一聲不吭地倒地,但樂曲的節奏瞬間被打亂,這一擊讓其他修士擺脫了虛弱之感。

“果然是曲子的緣故!”女修舉著劍大喊道。

“曲子……?”

“啊,反正也是死,拼了!!”

在她的帶領下,其他三位修士分別沖向了剩下的角落,餘下的三個樂師仍在不緊不慢演奏著樂曲,樂師全部被擊中,紛紛倒地。

短暫的時間過去後,樂師的外表開始逐漸褪去,轉化為一個木制人偶,其表情充滿著一種詭異的微笑,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那些刺殺者們嚇得慌忙後退。

原來是人偶傀儡,難怪一點都不受影響地一直演奏。

此刻,音樂停止之後,大殿的氣氛立刻變得寧靜起來。

“啪啪啪——”

步蒼的掌聲響起,仿佛是給予眾人的一點獎勵,他稱讚道:“不錯不錯,絕望中奮力一搏,真是百看不厭的好戲!只可惜……”

步蒼說到這笑了起來:“只可惜,你們的毒不是樂曲哦,你們看看,是不是靈力還沒恢覆呢?不過有人居然還能恢覆靈力,看來是毒藥下得太少了呀!”

“難道是毒酒?”

“不可能,我沒有喝酒!”

眾人確實發現他們還無法正常地使用靈力,拼盡全力擊殺了樂師的那幾位修士,如今體內也一片空虛,短時間內無法再恢覆靈力了。

隨著步蒼雙手一揮,在四個角落裏擊殺樂師的修士們瞬間被吸引到大殿中央,他們被無數的蛇群纏繞在空中,束縛得無法移動。

“好心告訴你們吧,毒不是美酒裏的,那的確是千年的珍品佳釀,我實在舍不得讓它們被毒糟蹋掉呢!”步蒼冷眼看著空中掙紮的幾位修士,臉上露出殘忍又瘋狂的笑容,“美人們,出來給他們加點毒吧,有些人被吸入的數量並不多,他們的靈力已經開始恢覆了呢。”

隨著步蒼的話音落下,剛剛還在敬酒的舞女們揮舞著輕紗舞衣,優雅地回到了修士們的身旁。

舞女們身姿婀娜,笑容盈盈。

她們雙手揮舞著長長的紗袖,在人群中優雅地翩翩起舞,舞步輕盈如仙子般飄逸,讓人賞心悅目,她們的出現仿佛讓這場血腥的屠殺不存在。

隨著芳香在空氣中彌散,岑時歌終於意識到:“毒是舞女們自帶的香氣。”

“原來是香氣……”

“可惡!”

“難怪……”

當舞女們再次離場後,只留下了濃郁的香氣在大殿中彌漫,林家修士早已預先服下解藥,因此並未被影響到。

幸好岑時歌和莫淵在恢覆些許靈力時,就把靈力覆蓋了全身,他們是想防止樂聲入耳,沒想到還成功地將香氣隔絕在體外。

“而你們幾個真是不聽話呢,居然弄壞了我的人偶,這可是需要受到懲罰的哦!”他微笑著,嘴角透著一絲溫柔,卻讓人不寒而栗,“把你們賞給我的小弟們吧,他們幹了這麽久的活,應該餓了。”

“啊——”

“不!!”

伴隨著幾聲淒厲的慘叫,圍觀的人們都不忍再看,紛紛閉上了雙眼,甚至連林家修士也側過頭去。

只剩下那些不斷抽搐的身軀和一群黑蛇噬咬的聲音,殘留的血跡帶著肉渣彌漫在地面上。

岑時歌感受到一股莫名之火在內心燃燒,直覺告訴她這是憤怒。

是一種七情封印都壓不住的憤怒!

憤怒的確可以使人突破,她的靈力突然恢覆了兩三層,但這足夠她破開束縛!

岑時歌凝聚著力量,成功地掙開了捆仙繩,並順便幫莫淵解開了他的捆仙繩,兩人並肩站在一起,各自召喚出自己的武器。

“這個女人是那天霧森之人!”林奕春自然認出了岑時歌的寒銀冰晶弓,他大叫道,“而且這女人也擁有單靈根!”

岑時歌意識到她的身份已經被揭穿,她毅然撤下了所有的偽裝,她舉起長弓,瞄準了步蒼。

“哦?” 單靈根什麽的倒是沒讓步蒼感到意外,但他對岑時歌和莫淵在這樣的環境中恢覆靈力感到興奮,他笑了起來,“終於變得有趣了。”

然而,他下一刻笑容僵在了臉上,因為漫天的冰淩如暴雨般襲來。他神情大變,迅速轉身逃離,冰淩落地時,擊殺了那些來不及逃走的黑蛇群們,將那滿地血淋淋的罪惡也一並冰封了起來。

“我的小弟們!”步蒼感受著寒冰之氣,他第一次露出了謹慎的表情,“天境修士?”

步蒼目前只處於地境後期大圓滿,但他擁有一件隱藏修為的法寶。因此岑時歌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修為,只有步蒼自己明白,面對天境修士,他無法勝過對手。

但岑時歌並不處於全盛時期,步蒼仍然能奮力一搏。

若能將單靈根的天境修士帶回去,組織一定會非常高興。

步蒼一張表情隱藏在黑袍之下,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:“沒想到,小小的林家居然會吸引天境的前輩而來,敢問前輩尊姓大名?”

岑時歌的長弓沒有放下,她冷冷道:“上三洲,靈寰劍派,岑時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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